不帶血卻很恐怖,《少女離家記》的糖衣底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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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嘉世強(時報出版文學主編)

《少女離家記》幾乎就是土耳其版的《少女死亡日記》。完全讓我想起里斯本家五姊妺,想起蘇菲亞柯波拉鏡頭下,糖果色調的少女情懷,她們身著白色罩衫,或攀爬或坐臥在大樹旁,無防備也無法抵抗她們虛無的青春。

電影開場就是女孩畫外音旁白說生命多討厭,下一秒就是屎。下一秒就要變為女人。她們就再也不能去游泳、打電話或使用電腦。所以需要project run-away. 影片再次呈現了伊斯蘭教義下「不快樂」的女性。馬拉拉用性命爭取少女受教權,但電影背景下的土耳其,五姊妹的悲劇正來自於祖母縱容下萌生的自由思想。她們父母雙亡,由叔叔養大,也因此她們缺乏父親的愛,離開監獄的方式就是嫁人;另外也沒有母親給她們「教育」。而嫁人在少女們腦中就是「跟老頭做那件痛苦的事」。

如果做那件事很美妙,做完怎想去死。畢竟要做一輩子。這部電影裡始終暗示著男人的不體貼,對女性的低視。

對女性的宰制,例如貞操,恐怖的是卻沒有血。這是一部看不到貞操也看不到失去貞操的恐怖,我的貞操不是我的。因為貞操存在所以我是淫蕩的,屁眼是髒的。少女離家不是叛逆,是逃命。土耳其不是中東國家,但卡在進步與傳統間,少女的自由意志反倒成為她們悲劇的起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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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長大多好。換個角度就是「不要變成女人」多好。如果五姊妹父母俱在,她們可能也接受整個傳統男尊女卑思想,死守貞操,相安無事。也因為她們孩子氣的強烈反抗,我們才能看到在進步表象下土耳其少女的不快樂也沒有選擇。

《少女離家記》是一個大悲劇。導演的策略就是先給你看見五姐妹的美貌、獨立、自由、青春,海灣嬉戲後就一樣一樣寶貝拿走。拿走妳的人生。我們若以美學眼光欣賞青春之美,或者以窺淫眼光打量,意淫她們貪玩,甚至支持她們應該勇於追求身體和婚戀自由,我們都是自我文化本位而誤看了。這是個可怕且漸黯淡的大悲劇。糖衣下面苦澀難抵抗。逃家或結婚離家都不是解答。她們若是女人,根本無處可去。

《少女離家記》不是小婦人,是逃不了的少女逃家記。

(電影3/25上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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